如果你面临被逮捕的风险,该怎么办

在一些地区,知名的人权捍卫者、活动家、记者和律师往往处于两难境地,要么被迫流亡,要么面临不公正的逮捕甚至起诉。
这是前线卫士(Front Line Defenders)数字保护团队特别在中美洲国家如危地马拉、萨尔瓦多和墨西哥频繁观察到的情况。
为了帮助面临风险的人们保护其活动、信息和联系人网络,我们制定了一系列指南和建议,让别人更难从他们的个人设备和工作设备中提取数据。
如果你准备流亡或在更高风险的情况下旅行,请阅读我们的旅行信息和设备保护指南。
评估你的情况
和律师交流
- 评估你的司法处境:你被拘留的可能性有多大?
- 如果你与团队合作,本篇文章中的建议并不适用于你组织的全体员工,但对于那些风险较高的人员来说,这些建议是必不可少的。
- 了解你的权利。特别是,你可能想知道以下几点:
- 你可以拒绝提供解锁手机和电脑的密码或代码;
- 执法人员需要获得法官的搜查令才能扣押你的设备;
- 他们需要一份指定可以扣押的设备(品牌和型号)的搜查令;
- 你可以拒绝提供访问你社交媒体账户和其他在线服务的密码;
- 在被逮捕后,你可以打一个或多个电话;
- 在向当局提供任何信息之前,你可以先打电话给律师。
- 请记住:若存在暴力审讯或酷刑的可能,最好将设备清空(不保存敏感信息)。就算被迫交出密码,你也不会使自己或他人面临更高风险。
梳理你的数据
为了应对可能的抓捕,首先列出你的所有设备(手机、电脑、外部硬盘、USB闪存盘、SD卡等)里最重要的信息,在清单中包括你所有在线存储的信息(如在线存储平台、邮箱等)。
- 你可以在《整体安全手册》(Holistic Security Manual)中找到相关操作建议。
- 不要忘记检查你所有的设备,并对任何敏感信息进行数字化清单整理:图片、文本文件、PDF、聊天记录、附件、登录凭据等。
为可能发生的拘留做好准备
当你清楚了解你的设备中包含的信息之后,可以继续进行以下步骤:
- 删除你不需要的东西;
- 备份你想保留的信息;
- 从你的电脑和手机中删除已备份的内容;
- 将你的设备从存储敏感信息的在线存储平台和邮箱中断开连接;
- (如果可能的话)卸载你用来访问在线服务的应用程序,并仅通过浏览器访问这些服务。
备份你的重要信息
- 了解如何更安全地备份你的数据。
- 你可以将重要信息备份到加密的外部存储设备和(或)安全的在线存储平台上。
- 在做出选择时,请考虑:当局是否可能决定扣押你的外部存储设备,并强迫你提供密码以解密它,或尝试破解密码?如果是这样,考虑将备份存储在安全的在线存储平台上,并仅通过浏览器访问该平台,这样可以更好地隐藏你在该平台上拥有账户的事实。
- 如果你在设备中持续生成内容,请定期重复备份过程,然后再次删除所有信息。
在设备里保存尽可能少的数据
尽量将手机和电脑中的数据减少到最基本的限度:那些不存储在设备上的数据,无法被任何工具或任何人入侵。
- 一旦完成备份,删除设备中的所有数据,或者至少删除其中最敏感的部分。
- 请查阅我们的旅行中如何保护你的信息和设备的指南,获取更多关于在执法人员检查设备之前如何清理设备的建议。
- 考虑将所有数据和工作存储在安全的云存储服务中。
将敏感文件存储在安全的应用程序中
- 如果你真的需要在电脑中保留某些文件,考虑将它们存储在一个安全的应用程序中。
- 如果你使用的是电脑,考虑将敏感信息存储在一个隐藏的 Veracrypt 卷中。
- 如果你在手机中存储敏感数据,考虑使用Tella。在 Android 设备上,你还可以伪装 Tella,让它看起来像一个功能正常的计算器。
保护你的设备免受恶意软件感染
如果你认为自己可能正在被调查,请务必保护你的设备,防范间谍软件等监控风险。
加固你的手机
针对所有手机
- 如果可以,避免将你的手机与个人 Google 或 iCloud 账户关联;如果确实需要使用 Google 或 iCloud 服务,可以创建一个新的账户。
- 避免使用生物识别技术来锁定你的手机。最好使用至少 6 位数字的 PIN,或者更好的是,使用至少 8 个字符的密码。
- 确保启用自动更新。
- 删除所有包含私人或敏感信息的应用程序,也删除那些与在线服务(包括个人、敏感或重要信息和/或联系人网络)连接的应用程序,因为执法机关很可能通过取证工具访问它们。
- 如果你不想删除或无法删除这些应用,考虑隐藏它们。
- 仅将手机用于不那么敏感的用途。
- 阅读我们的指南,了解如何更安全地使用Android或iOS。
- 在 iPhone 上,启用锁定模式。
- 在 Android 上,注册加入Google 的高级保护计划。
[可选,但推荐] 安装 Graphene OS
- 如果可以,购买一台新的或二手的 Google Pixel(理想情况下是8a或更近期的型号)。
- 找一位可信的技术专家,通过安装Graphene OS来移除默认操作系统。
- 我们建议你按照anarsec指南中关于安装和配置 Graphene OS 的说明进行操作。
- 一旦 Graphene OS 安装在你的手机上,使用Auditor 应用来确保你的设备运行的是经过验证的操作系统,并且启动加载器已被锁定,同时你将能够在未来检查设备是否有任何篡改。
- 在手机上创建不同的个人资料(如管理员、工作、银行、社交媒体等)。
- 我们建议在 Graphene OS 上创建(至少)第二个用户个人资料。仅将第一个个人资料(所有者个人资料,即安装操作系统时创建的个人资料)用于安装应用和管理用途。将其他个人资料用于通讯、数据存储等。这将确保更好的数据保护。
- 使用 Graphene OS 内置的默认浏览器和 PDF 阅读器。
- 在 Graphene OS 中,PDF 阅读器和 Vanadium 浏览器经过特别加固,能够防范多种攻击向量。
加固你的电脑
[可选,但推荐] 在电脑上使用 Tails
Tails 是一个运行在 USB 闪存或 SD 卡上的操作系统。一旦关机,你的硬盘或闪存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。此外,Tails 只通过Tor 网络连接互联网,因此你的在线流量也会被匿名化。
通过使用 Tails,你可以避免在电脑上留下任何最敏感活动的痕迹,因此如果你的设备被扣押,任何人都无法查出你曾用该设备进行过的操作。
如果需要,你还可以在 Tails USB 闪存中创建一个持久存储卷,并将敏感信息存储在这个加密容器内。
- 了解更多关于持久存储的信息。
- 请注意,持久存储并不是隐藏的。拥有你 USB 闪存的攻击者会知道存在一个持久存储卷,并可能强迫你或诱使你提供密码。如果你需要隐藏敏感数据,请考虑在外部存储设备中使用Veracrypt 隐藏卷。
[可选] 安装 Qubes OS 来保护你的数据免受在线攻击
如果你需要保护你的数据免受在线攻击,考虑安装 Qubes OS 并根据为记者和人权工作者提供的 SecureDrop 指南进行配置。
- Qubes OS 操作系统通过将电脑内部的不同区域(称为 qubes)隔离来提高安全性。你可以将其中一些区域分配给不那么敏感的用途,同时完全将其他包含敏感信息的 qubes 与互联网隔离。
- Qubes OS 并不一定能保护你的数据免受取证工具使用者的搜索,但它可以有效防止远程黑客攻击,保护敏感信息。
审查你的密码策略
任何加密工具、安全工具或服务的最薄弱环节,就是你用来保护它们的密码。如果你的密码不够强大,就很容易被破解,并解密你的敏感数据,或访问你的在线平台和通讯工。
- 确保你使用强大且唯一的密码。
- 将你的密码保存在一个安全的密码管理器中。
- 如果你使用像 KeePassXC 这样的离线密码管理器,请安全地备份你的密码数据库。
- 为你的所有在线账户启用双重身份验证。
- 启用双重身份验证时,请确保下载备用码,并将其与你该账户的密码一起保存在密码管理器中。
- 如果你使用双重身份验证应用程序,请确保将其备份到一个安全的位置。为了确保你可以备份你的验证码,考虑使用以下应用:
- Proton Authenticator(适用于 Android、iOS、Windows、macOS 和 Linux)允许你将 2FA 验证码备份到 Apple 设备上的 iCloud,或将其备份到 Android 设备上你选择的位置。如果你使用的是 Android 设备,你还可以选择备份的频率。
- Aegis(适用于 Android) 会自动备份你的验证码。
- Raivo(适用于 iOS) 将你的一次性密码同步到 iCloud。
更安全地聊天
- 阅读我们关于如何更安全地使用通讯应用的建议。
- 特别是,确保通过端对端加密保护你的敏感聊天,并且在所有聊天应用中启用消息自动消失功能。
- 使用那些默认启用端对端加密保护的聊天应用,理想选择是 Signal 或其他安全的通讯应用。
保护你的网络连接
如果你认为自己可能正在受到调查,请务必保护你的网络连接,防范在线监控。
- 了解如何更安全地浏览网页。
- 仅通过可信的
VPN连接互联网。
- 如果你需要确保没有人能追踪到你的在线活动,考虑通过 Tor 匿名化你的所有连接。
尽量避免使用应用程序(APP)访问在线服务
- 如果你需要访问敏感的电子邮件或在线云服务,使用浏览器登录并在完成后及时退出。尽量避免使用应用程序访问你的在线账户:这样可以减少你在设备上留下的活动痕迹。
- 在退出账户后,确保将浏览器设置为每次会话结束时删除所有浏览历史,并关闭浏览器。
选择可信的联系人,以便在你被逮捕时通知他们
- 使用安全的方式,将你最敏感账户的密码、你的 Google 或 iCloud
账户的密码交给可信的联系人,并要求他们在你被逮捕时暂停你的社交媒体账户,并远程清除你的手机数据。
- 与他人分享密码时,务必亲自进行或通过受端对端加密保护的安全通讯工具进行。理想情况下,你共享的是 KeePassXC 数据库,而不是未加密的文档中的明文密码。
- 阅读我们关于如何更安全地分享密码的建议。
- 制作一份数字安全求助热线的清单,以便在紧急情况下,帮助你的联系人更快速地暂停你的账户。
- 在可提供帮助的求助热线中,可以考虑以下两个渠道:Access Now 数字安全求助热线 和 Front Line Defenders 紧急联系人。
- 此外,请查看数字急救包支持页面,以查找可能为你的联系人提供特定需求支持的帮助台。
设置紧急应用程序,以便在需要时通知你的可信联系人并删除敏感数据
- 在 Android
上,你可以设置个人安全应用,以便启动紧急操作,如呼叫求助、与紧急联系人共享位置信息或录制视频。
- 如果你使用的是 Android 设备,还可以安装 Ripple 应用,并将其设置为在紧急情况下删除所有敏感数据和应用程序。
- 如果你使用 iPhone,可以使用紧急 SOS 功能,在紧急情况下向你的紧急联系人发送警报,并与他们共享实时视频或现有照片。
拘留期间
- 如果可能,保持所有设备关闭。
- 如果获准,你可以打开手机,但只是拨打给可信的联系人。拨打完电话后,再次关闭手机,并且不要解锁手机。
一旦你获释
- 如果当局归还你的设备,在专家进行取证分析并确保设备没有受到恶意软件感染之前,切勿使用它们。
- 请注意,检查人员可能无法确认你的设备是否已被感染,你可能需要彻底更换设备。
资源
- 应对监禁(Coping with Prison)
- 前线卫士(Front Line Defenders),安全工作手册:面临风险的人权捍卫者的实用步骤,附录9,检查清单:拘留/逮捕/绑架/劫持,第78-80页,2011年。
- EFF监控自卫,安全场景 - 人权捍卫者?为需要防范政府窃听的组织提供的安全方案
- IBON International,人权捍卫者安全快速指南(最后更新:2025年2月14日)
- Craig Higson Smith, Daniel Ó Cluanaigh, Ali G. Ravi, Peter Steudtner,整体安全手册,《创建安全计划和协议》,第134页及后续,2016年。
图片: Blockhead, 洛杉矶 2017,作者 Hans-Jörg Aleff,根据 创作共享署名-非商业性使用-相同方式共享 2.0 通用许可证 发布。